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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全集网 -> 玄幻魔法 -> 长冬

正文 长冬第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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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干什么”何筱一头雾水地看着他。

    程勉从上至下又打量了她一遍,清俊的脸上带了点气急败坏:“穿成这样,你得注意,别随便往外走。”

    何筱被他逗乐了:“什么这样那样的,这是伴娘礼服,懂不懂”

    “你当伴娘”程勉一愣,瞬间又恍然大悟,没好声气道,“我怎么说今天沈老首长突然跑到我们连让我开车送他回去,原来打的是这主意。”

    害得他以为有什么紧急情况,一路飞车开过来的。

    “什么主意”何筱不解。

    还有什么主意他对何筱的心思这对狡猾的夫妇简直就是门清儿,这不是借机戳他痛处嘛。

    程勉当然不太想说,何筱催了催,他一把摘下帽子,捋了捋精短的头发,两道剑眉紧皱着。犹豫了下,伸出手摸了摸她肩头的薄纱肩带:“嫂子是不是故意的”

    露这么多,得多少人往她身上看不知道到场的有一半单身啊。真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

    何筱浑身微微一颤,伸手拍掉了他粗粝的大手:“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净往歪处想啊。”

    程勉突然就笑了,半是叹息半是抱怨的说道:“只能说笑笑同志你太不了解男人了,尤其是这和尚庙里出去的。”

    何筱听着,莫名的脸就红了。她推了推程勉:“你先坐着,我得听你老首长的话,倒杯茶好好招待你。”

    程勉满是遗憾地看着何筱那妙曼的背影,心里终于有点儿羡慕沈孟川了。

    结婚,是真的好。

    作者有话要说:  哎,沈老首长终于嫁出去了。下一个轮到帅帅了。

    帅帅看到人家结婚,羡慕了吧哈哈哈~

    关于更新的问题。

    这一篇我是打算尽快写完的,不会像上一篇拖那么久。但因为今年开始读研究生,时不时需要给老板写文章,做课题,有时间可能会顾不上码字。能做到学业和写文兼顾是不容易的,而我也不想熬夜了,所以有时候更新可能会慢,但不会像上次那样停更十天。所以大家可以放心跳坑,留言和我交流,这也是我码字的最大动力了。故事不会烂尾,不会坑,这篇寄予我很多感情,会好好写完。ps:更新频率目前是隔日更,有事会在作者有话说里提前告诉大家,不想等的可以收藏,等完结再来。

    、2o、

    2o、

    转眼就到了周日。

    何筱提前一天到了干休所,跟褚恬一起陪涂晓渡过了最后一个单身夜。第二天一大早就起来了,作为资深美女,褚恬自告奋勇地给两人上妆。何筱和涂晓也乐得自在,趁这么会儿功夫养精蓄锐,准备应付这一天的忙碌。

    褚恬看着镜子中的何筱:“我记得我替你选的伴娘礼服不是这样的,怎么换了”

    何筱白她一眼:“别提了,程勉嫌露的太多,坚决让换掉了。”

    褚恬乐了:“你什么时候这么听他的话了”看了眼她现在穿的立领蕾丝裙,忍不住又打趣道,“这回换这个包的可够严实啊。”

    何筱闭目,懒得搭理她。

    早晨六点多,迎亲的队伍到了,何筱从二楼窗户探头一看,被这夸张的车队吓了一跳。根本数不清楚有多少辆车,只知道一眼望去看不见队尾。

    涂晓早就见怪不怪了,对镜检查着妆容,道:“得亏是我打小就认识我这婆婆,否则被这阵势吓得逃婚都有可能。”

    “那必须。”褚恬冲她眨眨眼,“你要是走了,她老人家可就没媳妇了,当然得隆重娶回家。”

    涂晓微微一笑。

    其实这么些年,婚姻对她而言,已经只是一个形式了。她跟沈孟川,互相看不顺眼了十几年,又互相以爱为名折腾了十几年,如今她的心情只能有两个字来形容:落定。

    尘埃落定。

    何筱觉得她能理解涂晓的感情,因而笑了笑:“既然这么大手笔了,那不给够红包可不让进门,任务就交给恬恬负责了。”

    褚恬一拍胸脯:“那绝对没问题啊,倒是你,别看见伴郎就瞬间倒戈了。”

    何筱囧。

    鞭炮声过后,迎亲队伍里的一帮兵痞子摩拳擦掌的准备进门了。

    红包照收不误,可人是甭想进来。何筱就跟着涂晓坐在一旁,她向来是只看热闹,真要她参与进去,往往都是最惨的那个人。何筱自认为不甚机智,就全权让褚恬负责了。

    褚恬也不负众望,外面的一群人差点儿把门卸了才得以进来。沈孟川现在也顾不得首长的形象了,抱着涂晓就往外跑。

    何筱被逗乐了,视线一转,看到了同样在微笑的程勉。拖婚礼的福,她终于也见到一回他不穿军装的时候了,笔挺整饬的西装穿在身上,硬朗中带了些优雅。只是终究还是穿不习惯,低头整了整衣角,抬起头,看见了她在盯着他看。

    何筱立马转过了头,程勉左右打量了下,向她走了过来。

    他盯着她看了几秒:“衣服换了”

    “有人那么大意见,想不换也难。”

    程勉笑了,很得意的那种。

    何筱就见不得这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赶紧下楼,一会儿车队就走了。”

    程勉叹了口气,跟着她往下走:“战斗力太弱了。”

    何筱表示不满:“你们一群当兵的,欺负我们一群女人,还好意思谈战斗力”

    “不是说你们。”程勉扬扬眉,看着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把媳妇抱上车的沈孟川,“我这老首长结婚太晚了,请来的战友大部分都是校级军官,有头有脸的谁敢敞开了闹这要搁我们连那群战士们身上,开个门根本不算事儿”说到这儿他突然回过头看何筱,“所以我得吸取老首长的教训,一定要早结婚。”

    说了半天原来还是绕到这上面了。何筱表示很无语。

    经过一番折腾之后,新郎新娘终于到了酒店,稍事休息,就出来迎接宾客。何筱陪在一旁迎宾收红包,忙得头都抬不起来了。临近中午,人到的差不多了,她才稍稍休息了一下。仰头活动了下脖子,一只红包递到了她的面前,上书两个大字:徐沂。

    何筱把红包收下,第一反应就是扭头去找褚恬。徐书记非常淡定又非常无奈:“不用找了,刚在门口遇着了,送我一对大白眼。”

    何筱噗地笑了,把红包收齐,交给涂晓的妈妈代为看管之后,又折回身来找徐沂。与在场许多人一样,他穿了一身整齐干净的军装,挺直地矗立在那里,远远地看去,像是一尊雕像。沉稳,理性,这是徐沂的优点,也是让她看不透的地方。

    何筱慢慢走过去,徐沂转过头来,低声问:“程勉呢”

    “帮首长招待宾客。”何筱说,“我还以为你会跟着迎亲队伍一起来。”

    徐沂笑了笑:“昨晚家里出了点儿事,回去了一趟,今早起晚了,没赶上。”

    何筱点了点头,两人并肩站了一会儿,众人差不多都要落座了,她才轻声开口问:“徐指导,恬恬那么喜欢你,你就真的看不上吗”

    徐沂一愣,又很快微笑。

    “抬举我了,恬恬是个好姑娘,我没资格看不上,更没资格辜负。”

    何筱不解:“怎么会辜负”

    “你觉得我勇敢吗”他突然问。

    何筱被他问住了,良久才回答:“当然,身为一个军人”

    “谢谢你。”徐沂笑了,“只是你不知道,有些时候,我很羡慕程勉。”

    “为什么”

    她想不出程勉比他强在哪里,因为两个都是同样优秀的人。

    “说出来你可能会觉得好笑。”他说,“我羡慕程勉,是因为他从一至终,都非常勇敢地爱一个人。不用怀疑,那个人就是你。”

    话题转换地太突然,何筱不知道该做出怎么样的表情。只是听到这句话,她心里觉得暖暖的:“我知道。”

    “我们两个是搭档。不瞒你说,有时候,我会觉得他那种热切而执着的感情很不可思议。可每当你看着他的时候,发现他因此而兴奋、高兴、或者伤感失落的时候,又会觉得这才是正常的。每一个渴望感情的人,都是最真实的。”徐沂看着前方,很平静的说,“这就是我羡慕他的原因。”

    何筱突然有些词穷,良久才出声:“这些只要你想,你也能拥有。”

    “也许吧。”徐沂微笑,像是突然回过神,他偏过头,看着何筱,“对了,我想问你一件事。”

    “你说。”

    徐沂斟酌了下,开口道:“上周五中午,你是不是跟一个男人在一起”

    “什么男人”何筱没太反应过来,看着他的眼睛,却突然想起来了,“陈成杰你们怎么知道”

    徐沂有些尴尬。

    其实这事儿他们一开始并不知道,只是那天司务长和炊事班两个兵出外采买食物,中午回来的时候正好路过基管中心门口,好巧不巧地看见了何筱上了陈成杰的车。司务长不是第一次看见何筱了,一眼就认了出来,当下不太在意,回来一琢磨两人当时的别扭样子,越发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只是也不敢直接问程勉,只好偷偷问徐沂。也不怪他们对这事儿格外上心,当兵的都不好处对象,好不容易有了一个,也常常因为时间、距离的问题告吹,战士们管这叫“放冷箭”。常常都是一个兵“中箭”了,一群兵替他抱不平。

    几个人正说着,程勉就进来了,正巧把最关键的听到了耳朵里。也没批评他们,就问了问开车的人具体长啥样,之后就没话了。

    “虽然没说什么,但下午就带着连队冒雨去靶场训练了,完事儿之后自己又在雨中跑了两千米。说起来也够可乐的,程勉这人心情一不好就爱自虐。”

    何筱没笑,就觉得嗓子干干的,费了老大劲,才挤出一句话:“那人是我妈给我介绍的,那天中午我”

    说到一半,她才发觉这解释已经毫无意义了。程勉只字不提,那就是选择相信她,只是她不知道,他是如何说服自己的。

    就如同过去的七年,她不知道,他是如何就这样坚持等下来的。

    何筱突然觉得很难过,她转过身,匆匆走向涂晓,临走前丢给徐沂一句话:“你可真不会转移话题。”

    徐沂淡淡地笑了。

    中午十二点,喜宴正式开始。

    在这之前,沈孟川不能免俗地也做了个vcr,把这二十几年跟涂晓能收集到的点滴都放了进去,成功的感动了老婆和在场众人。涂晓妆都哭花了,下去简单补了补,又换了身简单旗袍,跟沈孟川一桌一桌的敬酒。

    何筱和程勉就跟在身后。

    敬酒的时候,她们两个女人很少被灌酒,原因很简单,酒都让两个战斗力极强的男人给挡住了。

    程勉提沈孟川挡了不少的酒,一杯一杯看得何筱心惊肉跳。找了个合适的功夫,劝他:“别喝那么多了。”

    程勉拍拍她的手,示意她放心。

    喝到最后,到场的战友们都嗨起来了,一群人站在台上高歌了一曲我们的队伍向太阳,把在座的都逗乐了。

    何筱跟程勉站在后面,一直有人来跟他敬酒,因为这里的人没几个不认识他父亲的。程勉不好在这种场合拂老首长的面子,都应了下来。何筱看得着急,等再有人劝酒的时候,她替他接了过来,仰头喝了个一干二净。整个过程不过几十秒,程勉和那人还没反应过来,酒杯都干了。

    等那人走了,程勉揉揉她的头,傻笑。

    婚礼结束的时候,沈孟川和程勉都喝大了。没办法,部队里出来的,都能喝。

    幸好提前在酒店里订的有房间,涂晓忙中塞给何筱一把钥匙,让她把程勉送到楼上去休息。何筱只好扛着他这7okg的重量,艰难的往电梯里走,小声说他:“逞能,喝那么多酒。”

    程勉原本微闭着眼,他虽然喝了不少,但酒量是早就练出来的,只是脸有些红。听见笑笑同志的抱怨,他眼睛张开一道缝,斜眼看了看她,稍微抬了抬身子,免得压着她。

    “你不懂。”程勉手一挥,说,“几十个人围攻我们两人,就是牺牲了,那也叫胜利”

    何筱切一声,到了屋里就把他扔到了床上。反正这人皮厚,经得住摔。

    程勉自发自动地躺好,过了会儿觉得屋子里过分安静,就扯开嗓子喊:“笑笑哪儿呢快出来”

    “不许喊了”何筱急急地从卫生间走了出来,拿了条热毛巾给他擦脸。

    热热的,感觉很是舒服。

    程勉很满意地表示:“水,再来点水。”

    何筱掐了他脸一下,又去给他找水。喝下去之后,程勉彻底消停了。他只是微醺,又不是真傻,差不多就得了,免得真惹恼了某位小同志,撂挑子不干走人了。

    “笑笑。”他抬头,睁着黑润的大眼看着头顶上方的何筱。

    何筱原本正想走人,一听见他叫她,就顿住了:“您老有事儿赶紧吩咐。”

    程勉笑了笑,握住了她的手:“我没事儿,就想跟你说说话。”

    “不想理你,喝这么多,一股酒气。”她替他松了两颗扣子,让他透透气。

    程勉依然笑着,眼睛却闭上了,像是有些累。何筱就坐在床头,低头看着他,一动不动,仿佛时光静止。

    她记得,她刚见到他的时候,他还在初中。

    那会儿院里的孩子上学,都是归所在地军分区统一管理。还没实行划片分,一半是靠自己考的,一半学习不怎么样的,就得上军分区联系的学校。

    程勉那时就是院里第一个考出去的,市一中的附属学校,排名第一,赵老师顿时成了院里多少家长羡慕的对象。孩子们都是不在意这些的,那时的他们,年少阳光,无忧无虑,整日满大院疯跑,风吹动衣角,满是青春的味道。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年少轻狂,幸福时光。

    “笑笑。”程勉突然说,“老首长今天才是真的喝多了。”

    何筱回神:“二十多年修成正果,首长那是高兴,喝多也正常。倒是你”说起来她就来气,“我问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喝酒的”

    程勉睁眼看了看她生气的表情,笑了笑,又闭上了眼。

    “喝酒啊,让我想想。”他调整了下姿态,躺倒了何筱的腿上,像是真的在想,“大概是上军校的时候,第一年放假回家,跟老爷子学的。我记得清楚,因为那一年你正好离开。”

    “酒啊,酒不是个好东西。上军校之前我不喝酒,但那会儿院里不会喝酒的人少,所以我常常被叶红旗和丁小巍那帮子人嘲笑。后来上了军校,训练苦,工作累,纪律严,过年不让回家,只能喝酒发泄。再后来,再后来下了连队,更是少不了要喝,尤其是老兵退伍时,喝一回,醉一场。醒来之后一切就都忘了。真的,都忘了”

    何筱在想程勉是不是真醉了,因为这是他从来都不会说的话,从来都不会提起的人。

    “程勉”

    她开口叫他,嗓子有些哑。

    而程勉却像是睡着了,听到她的喊声只是微微动了动身子,抓住她的手,低低说了句什么,而后又沉沉睡去。

    何筱离得近,将那句话听得清清楚楚。

    他说:“笑笑,别再离开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写了点儿,但写到十一点多也没写完,所以今晚更。

    、21、

    21、

    次日一大早醒来,程勉感觉头疼欲裂。猛嘶了一口气,才敢慢慢睁开眼睛。

    今天天气比昨天还好,阳光透进窗纱照了进来,整个屋子都暖洋洋的。怔忪间,程勉打量了下自己身处的这个屋子,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原来这是他在侦察连的宿舍。

    那何筱呢

    一想起她,程勉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赶紧下床。仓促间没站稳,差点儿摔倒。正巧这时候徐沂推门而入,瞧见了他,打趣着说:“您可悠着点,别闪了腰。”

    程勉没空跟他贫,一边穿衣服一边问:“何筱呢”

    “走了。”

    走了程勉拿腰带的手顿在半空:“什么时候走的”

    “早走了。”徐沂指指外面的大太阳,“看仔细了,这都转天上午了,你也够能睡的,足足睡了十几个小时。何筱不走,还在这儿守着你”

    程勉看了看表,又问:“那谁送我回来的”

    “还能有谁。”徐沂撇他一眼,肯定是他开车把他驮回来的。

    程勉犹是觉得不敢相信,他真就这么睡过去了徐沂看他一脸迷糊样,说:“对了,你昨天跟何筱说什么了”

    “怎么了”程勉抬头看他,“她怎么了”

    “昨天走的时候,我见她眼睛有些红。”

    昨天天色已经晚了,何筱匆匆从楼上下来,跟他说家里催她回去,让他帮忙照顾下程勉,把他送回部队。徐沂答应了,只是看她双眼泛红,似是哭过一样。

    程勉呆住。

    他跟她说什么了难道他昨天不是倒头就睡还是发生了什么了现在一时半会儿真想不起来。

    程勉烦躁地捋了捋板寸头。他现在唯一能想起来的就是何筱问了他一句什么时候学会的喝酒,那他是怎么答的

    程勉冥思苦想着,徐沂也不着急,打算继续百~万\小说。没想到他刚转过身去,程勉就像是被谁点醒了一样,站起来就走了出去。

    徐沂看着他急匆匆的背影,抬高音调问:“干什么去”

    走远的程连长回:“抽自己一嘴巴子去。”

    程勉还真不是开玩笑,想起昨天说那些话,抽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他现在就想找何筱说清楚,那些事和人,他并不是故意再提起让她难过。只是走到一半,他才想起来,今天有领导下来检查,所有人都在待命,他出不去。

    程勉顿住脚步,有些挫败地翻出手机,给何筱打电话。头顶的太阳晒得他有些焦躁,程勉微微眯眼,听着电话那头拉长的嘟声,数着自己咚咚作响的心跳。十声过后,电话接通。

    “喂,程勉”

    何筱的声音传了过来,程勉却发现自己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原地打转两圈,他开口:“笑笑,我昨天、我昨天喝多了。”他绞尽脑汁想着怎么解释,“说什么了,你别往心里去,你就当没听见,就当”

    “没听见”何筱的声音陡然拔高,“程勉,有你这么无赖的么,知不知道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

    程勉暗暗抽了自己一下:“我当然知道,你先听我说。笑笑,我”

    “行了,不想听你解释。”何筱打断他,“既然这样,那我说的话你也当没听见就行了。”

    “你说什么了”

    “问你们指导员去”何筱懒得跟他多说,撂下一句就挂了电话。

    程勉一愣,转脚立马回了侦察连宿舍。徐指导员早已闻风溜走了,等着他的只剩一张搁在桌子上的纸条。程勉拿起来一看,一眼就认出那是何筱的笔迹。娟秀而端正。

    这张纸条上只有寥寥七个字,程勉拿在手中,却不知看了多少遍。放下时,小心翼翼地把它攥在手心,细看之下,他的双手竟微微有些颤抖。

    胸腔内,像是突然被塞满,程勉忽然觉得闷,原地捻转片刻,他转身走了出去。

    外面的天空愈发湛蓝,一下子高远了许多,风也渐渐柔和了起来,拂过脸庞,很是舒适。程勉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到最后索性跑了起来。迎着风,跑得飞快。跑向远处,跑向天地的尽头。仿佛唯有此,才能抒发他所有的感情。

    不知跑了多少圈,他停了下来,久久地弯着腰。而后摊开早已湿透的掌心,动作轻缓地打开纸条,看着那上面被汗水晕开的七个字。

    “在一起。”他低念着这三个字,似是觉得不过瘾,他直起腰,举起手,对着天空大喊:“在一起”

    一声高过一声。嘹亮的声音,回荡在郊区辽阔的上空。望着不远处被他惊起的群鸟,听着不远处传来的阵阵回响,程勉终于笑了,笑得大声,笑得满足,笑得孩子气。

    手中的纸条被风卷起,隐约可见那七个被汗水晕开的字。

    程勉,我们在一起。

    程连长谈恋爱了。

    这件事侦察连里的人都知道了。也是,一天二十四小时,其中二十三小时五十九分钟都用来傻乐了。有几个胆儿肥的趁机打趣他,他也不恼,任他们说完,笑眯眯地走了,脾气好的有些反常。就这,是傻子就能看得出来。

    不过没几天,程勉乐不出来了。上面来了指示。天气一暖和,今年的野外驻训又要开始了。接到命令,程勉忍不住一声长叹。不出乎他的意料,每当有好事发生的时候,老天总要来给他添点乱。本来准备这周末请假外出,现在全黄了。

    徐沂忍不住乐:“您老现在发愁,那也是甜蜜的烦恼。连里多少人还单着呢,给兄弟们留点后路。”

    程勉捋了捋精短板寸,回到办公室,摸出手机,给何筱打电话。那头接的有些慢,嘟声响了好几遍后才被接起。

    “喂”

    听到那边的背景有些嘈杂,程勉这才反应过来何筱正在上班。“在忙”

    何筱声音放得很低:“有事吗”

    “也没什么事儿。”程勉笑了笑,“就是想告诉你一声,这两天我就带队参加野外驻训了。”

    何筱哦了一声,跟同事小胡交代先替她一会儿,之后拿着手机找了个安静的角落:“要去多长时间”

    “明天出发,差不多三周半。”

    说完,两边都静了下来。

    程勉不禁有些懊恼这次驻训来的不是时候。三周半,可不是三天半,虽则只有二十几天,可对于刚确立关系的两个人,确实是有些长了。而且t师所在的集团军共有十余个野外驻训点,这次去的偏偏是最远的一个,来回车程差不多要四五个小时。

    还是何筱先打破了沉默。

    “那你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程勉也知道,她再也说不出别的。于是他嗯了一声,厚着脸皮说:“别想我。”

    何筱在心里骂他,可顾及脸面,嘴上还是挺客气的:“你放心,这点儿觉悟我还是有的。你这话还是留着对自己说吧。”

    小同志格外聪明,一下子就戳中程勉的软肋。他笑了笑,硬朗的脸上蒙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我就算了,反正我知道自己肯定做不到。”

    仅仅一周的时间,他已经设想了无数次见到她时的场景了。现在又要再等将近一个月,不想,是不可能。

    何筱一直觉得程帅帅同志很油嘴滑舌,可有些时候又不得不承认,她还是挺受用的。

    “程勉。”她叫住他,“照顾好你自己。”

    程勉浅笑:“我知道了。”

    程勉这一走,何筱的生活也并无太大变化。之前她与程勉也不过是一个月才能见个两三回面,即便这次久一点,她也早已经习惯了。并非是有觉悟,而是早晚的事。

    时间慢慢进入四月,又到了b市刮风沙的时候,不上班的时候何筱一向懒得出门,卓然一直在电话里马蚤扰她,说让她回去复诊。何筱一直敷衍过去,直到卓大小姐发火了,才不得不答应。

    挑了个风相对较小的好天气,何筱围上口罩出门了。到医院的时候,卓然正盯着电脑看,眼睛都快粘屏幕上了。见她进来,忙冲她招招手:“笑笑,快过来看”

    “看什么呀”

    卓然笑眯眯地把电脑屏幕转到她面前:“这是叶红旗那孙子打沙漠里给我发来的照片,怎么样,还认识不”

    何筱愣了下,才把视线缓缓移到电脑上。

    照片被放大了好几倍,差不多占据了整个屏幕。背景是广阔的沙漠腹地,叶红旗就在那一眼望不见尽头的蓝天下。他穿着一身防护服,站在塔架上准备给导弹加注,似是谁叫了他一声,他转过了身,对准了镜头。由于没有带面具,他的脸照得分外清楚。沙漠的风已经将他的脸上的青涩与稚嫩带走了,现在的他,皮肤黝黑,身形高大,即便是笑,也是成熟和稳重的。再也不是,她印象中那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由于她盯着叶红旗看的时间过长,卓然表示不满了。何筱收回视线,笑她:“没见过你这么小气的,我好几年没见过他了,多看一会儿怎么了”

    卓然切一声,继续往下拉着看照片,看到某一张的时候,顿住了。因为红旗在这下面加了行小字,卓然一字一顿地读了出来:“你知道吗这里的沙漠,是白色的。”

    之后再看照片,都没找出第二句来。卓然不解地抬头,问何筱:“他没头没脑跟我说这么一句是什么意思”

    何筱无语。如果以后能见到红旗,一定得告诉他:玩浪漫,也得看对象。

    “他的意思是,他想你了。”

    “想我了”卓然忍不住眉头一皱,“想我了他直接回来来看我不就好了”

    何筱忍不住想翻个白眼。她总算是明白为什么这么些年来卓然都始终认为叶红旗还在喜欢她了,原因只有一个,智商和情商都太低。

    “他不回来,你就不能去看看他”

    卓然瞬间就恍然大悟了。拜红旗所赐,何筱第一次看见卓然脸红的模样,恨不能掏出手机拍下来。

    “一句话就想骗我过去想得美。”卓然犹是嘴硬,见何筱一脸不相信地看着她,更是恼了,“谁骗你谁是小狗。”

    何笑失笑:“行了,懒得跟你比幼稚。”

    说完作势要走。卓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突然叫住她:“先别着急走,有件事还没跟你说呢。程勉的妈妈住院了,你知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七年等来七个字,帅帅同志表示不容易,恳请亲妈别虐他了。乃们说,这请求能答应不

    另外,有美人说我的排版看着费眼,那这版咋样

    ps:祝大家国庆节快乐~

    、22、

    赵素韫住院两天了。

    何筱见到她的时候,她正坐在医院的走廊上教一个小朋友识字,过肩的齐发整齐地别到耳后,头不经意一偏,隐约可见几丝白发。

    何筱放慢了脚步,走到她身边:“赵老师。”

    赵老师诧异地抬头,看见何筱时眼里立时闪烁出惊喜的光芒:“笑笑,你怎么在这里”

    “我、我没事儿。”听到消息何筱就跑过来了,根本来不及细想,现下才觉得太匆忙。程勉不在,她都不知要用什么身份来面对他的母亲了。“听卓然说您生病了,我过来看看。”

    赵老师笑了笑,把书还给小朋友,慈祥地拍拍他的小脑瓜,目送他离开,才站起身,扶住何筱的手,拍了拍:“嗨,没什么大不了的。多少年的老毛病了。”

    “您别瞒我,卓然说您得做手术。”

    “没瞒你。就算是做手术也是个小手术,做完休息一个月又跟正常人一个样了。”

    何筱还是有些不放心:“那到底是什么毛病”

    赵老师带何筱三年,也知道她性子犟,只好说:“颅内囊肿。好些年了,一直没什么,只是最近感到左手有些抽筋,还头疼。医生检查说要做个手术,不要紧。”

    何筱这才松口气。

    之前她的外婆也得过这类病,多年ct复查下来都未发现增大,一直到去世都没产生影响。赵素韫的症状稍微严重一些,但手术治疗之后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您应该告诉我的。”何筱扶着她慢慢往回走。

    “告诉你干嘛”赵素韫侧首笑着看她,“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病,还得人昼夜不分守在跟前照顾着没那个习惯。就拿这次,程勉和他爸爸都不在我身边,我这手术就不做了”

    “程伯伯也不在”

    “都是忙。一个野外驻训,一个下基层了,就留了个警卫员给我。”

    何筱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正巧到了病房,赵素韫招呼警卫员给何筱倒水。何筱看着这个十岁,在首长夫人面前明显还有些拘谨的战士,自己接过了暖壶。

    “本来你伯伯说要从老家找个人来,我说我又不是不能动,做完手术请个护工就得了,熬几天他应该也能回来了。”

    “程伯伯的工作就不能往后推一推”

    “推”赵素韫笑了,“现在的领导视察,哪个不是提前两三星期甚至一个月就通知的,到时候人家都做好了准备,你一个说不去就不去了这领导架子你程伯伯可不敢摆。”

    越是在高位,越需谨慎和谦虚。程老爷子虽是退了,但有个儿子还在位置上,稍有差池,到时候牵扯的可不就是一个人了。这些事情何筱不是太懂,但能体会。

    她看了眼站在门口的警卫员,顺着她的目光,赵素韫叹了口气:“小伙子太把领导的话当回事了,你一会儿帮我劝劝,让他回连里去,明天不要再来了,我这边没什么需要人照顾的。”

    何筱应下来,又问:“什么时候做手术”

    “下周三,都安排好了,不用担心。”

    “那我过来陪您吧。”何筱说的很坚决,并不容她拒绝。

    “行啊。”赵素韫答应地很痛快,“我这手术通知单上还得有个人签字才行,回头我跟老程说说,让他全权交给你得了。”

    听到这句话,何筱有些不好意思。

    赵老师能说出这种话,莫非是听程勉说了什么

    从医院回家的时候,何筱中途去了趟菜市场,买了几条鱼回去,中午就开始跟老何学熬鱼汤。

    老何有些纳闷:“好好地怎么突然要学这个”

    之前老何就要教她做菜,一年下来何筱也学会了不少,大部分都是些素菜家常菜,肉类的不常碰,怕一个做不好糟蹋了食材。

    “鱼汤补脑,我听人说,常吃鱼的人老了之后得老年痴呆的发病率要低一些。您跟我妈都得吃一些。”

    老何失笑:“这还用你操心快快出去,别在这儿给我添乱。”

    说着把人撵回了客厅。

    何筱气馁:“您就教教我。”

    “那你得老实跟我说说。”

    老何自觉自己不算老,还没到傻的地步。闺女如此反常,必有原因。

    何筱也知道瞒不过父亲,犹豫了下,说:“程勉的妈妈您还记得吧赵素韫赵老师,她过两天要做个脑部手术。”

    老何哦了一声,想了想:“赵老师那时候确实为你费了不少心,你这样,也是应该的。”

    何筱笑了笑:“而且这段时间程伯伯和程勉都不在,我怕她一个人,照顾不过来。”

    老何点了点头,想起什么,又斜眼看她。何筱被他看得有些发毛,“怎么了”

    “你跟程勉那小子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何筱眼神四处乱瞟,明显心虚的表现。

    老何哼一声,进了厨房。何筱心一提,正拿不定主意,就听见老何在里面喊她了:“想学就赶紧进来,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

    何筱咧嘴一笑,跟了进去。

    因为怕领导不放心,完不成领导交代的任务,院里负责警卫的领导还是为赵素韫请了个护工。何筱平时上班,只是做手术那天,提前请好了假,一早就到了医院。

    赵素韫一夜都未睡好,第二天见到何筱,有些疲惫地笑:“到这个岁数了,还以为什么都不怕了,没想到昨天夜里也会睡不着。”

    何筱在她身边坐下:“怕是正常的。

    赵素韫摇了摇头,从床头柜里拿出手机:“昨天晚上,老程打过来电话,也没跟我说今天手术的事,挂断了之后,又发过来一条短信,说是让我转达给你。”

    说着将手机递了过来。

    何筱点开一看。

    笑笑:多谢你对素韫的照顾,请代为签字。

    原本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可一经程建明这寥寥几个字,签在手术通知单上的字似乎变得千钧重。何筱能够感受到程建明对赵素韫的担心和情意,若非不得已,现在肯定是要守在她身边的。

    或许,这就是军人的无奈。即便身处程建明那样的高位,也不能避免。

    赵素韫的手术进行地很顺利,并无一些头痛和乏力等不良反应,住院治疗一个月,之后只需静养即可。

    有护工在,一切都照顾地很好。何筱也就周六日的时候过去看看她,看得出来,有她在,赵老师心情很不错。

    “这炖鱼汤的手艺,是跟你爸学的吧”

    何筱挑眉,有些意外:“您怎么知道的”

    赵老师嗨一声:“那时候在院里,你爸的厨艺是出了名的,凡是在你们家吃过饭的,没有不夸的。说实话,那时候可有不少人羡慕你妈妈。”

    “我可没见我妈夸过,倒是常听她说,因为我爸年轻的时候在炊事班待过,又当过司务长,所以做出来的饭br ></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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