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小说全集网 -> 都市言情 -> 和隋炀帝恋爱的正确姿势

后头坠着一句话

上一页        返回目录        下一页

    贺盾虽是先前便得了杨广的提示, 这会儿入了江都城, 还是为城里僧侣道士的数量规模感慨了一番。

    四道场都建在晋王府总署附近, 僧尼道士有官府供给一切, 不属于州县户籍, 可自由出入, 论经讲礼, 配合着烟波浩渺流远山翠林,行路间僧袍微动,宁静浩远, 江都城便很有些仙乡云镇的味道。

    道场慧日、法云、广陈释侣。

    玉清、金洞,备引李宗。

    追征四远,有名释李, 率来府供。

    仅仅是慧日道场, 招致的名僧就有智脱、洪哲、法澄、道庄、法[轮、吉藏、慧觉、慧越、法安等人。

    杨广对高僧们礼遇有加,对待道教也是一样的态度, 筵请南方道教的正统传人王远知主持玉清玄坛, 手书诏天台山道士徐则、建安宋玉泉、会稽孔道茂等道教名士, 这些人僧众道徒数千至万, 在佛道两界威望颇高, 一呼百应。

    对比起先前杨坚对南方道教严厉苛责的态度, 杨广此举如同春风化雨,不动声色便把江都变成了全国性宗.教思想的控制中心,感召四方, 稳定江南。

    佛道两界发展至今, 教派极多,南北大为不同,自袈裟着装上到经议理论都有极大的差别。

    但现在看起来又很是不同。

    僧侣们手执经书自身旁走过,贺盾能看见许多不同派别的道友和佛友相聚一处,虽不见得同为一家,但相敬如宾,便有争论,也是以理讨教切磋,少见喊打喊杀的事了。

    因着这些良性竞争,扬州城里反倒是涌现出了许多僧人书法大家、广布好施、于百姓有利的大善人,算是一件好事了。

    贺盾是头一次来扬州,不用看也感受得到现在的江南与当初刚刚平叛时有了很大差别,贺盾走在杨广侧后方,随他进了晋王府,这才小步跟到他身边,坠着他的袖子往里走,笑道,“阿摩你真厉害,花了很多时间精力罢。”

    隐士高人多清高自傲,不为强权所迫,没点拿得出手的东西,还请不动他们,时间和精力自然是要花的。

    杨广瞧了眼乘着周围无人坠来袖子上的人,回得心不在焉,“些许小事罢了,于我何难。”他忙于政务,生活节俭,晋王府里本就没有多少仆人,眼下又觉得多了。

    贺盾频频点头,不管怎么样,很厉害就是了,政治和宗.教间总有一个平衡点,大天[朝绝大部分统治者们在这上头的拿捏能力基本都不差,杨广又算得上个中翘楚。

    他在后世百姓的眼里是色中恶魔,但佛书载典里多有美名,也算他镇守江南的附加收获了。

    杨广眼里星星点点都是笑意,看着远处背对着他们正洒扫的仆从,脚步顿了顿,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下,笑道,“阿月,我把府里不必要的仆从遣散了,好让你想揪着我袖子的时候就能揪着,如何?”

    贺盾听得莞尔,她只是拉一拉他的袖子,他可是直接亲她了,不过府里的仆从越少,她需要管理的庶务就越简单,倒是可以腾出不少时间来做农事,乘着朝廷这几年还有兴学文教,多种粮食,多开办学舍什么的比较好。

    贺盾这么想着,便点点头道,“遣罢,阿摩。”

    杨广失笑,把人送到了卧房,嘱咐道,“你先歇息好了,养足精神再去寻先生,你现在去他也不在。”

    “阿摩你快去忙罢,不必管我。”贺盾点点头,她初来乍到,总是要先熟悉熟悉府里和扬州城的,否则哪里是哪里都不清楚,走着都能迷路,也做不了什么事。

    杨广与贺盾交代完,便径直去了府衙,臣子幕僚们先前接到了诏示,以后议事都在王府旁边的署院里,这时候都在等着商议政务。

    先前去长安的这一来一回杨广没落下政务,亟待解决的大事都送到他手里处理过了,余下的都是繁杂琐碎的小事……赋税,州郡更改议置,官员职位变动,都需要议定,等一众人回过神来,外头天色都全黑了下来。

    杨广把王韶李彻等人送出府,回来府里便只剩下了郭衍段达张衡杨玄感几人。

    杨广摆手示意不必多礼,几人各自坐定了。

    杨广人刚到扬州,密信和长安城的调令前后脚便送过来了,说的是秦王的事。

    秦王杨俊镇守并州,悠闲无处消遣,日子越发奢糜,时常违反制度大修宫舍,因着耗资巨大,便在并州辖地放钱谋利,部下官吏和百姓们都是叫苦连天。

    这件事告到了皇帝身前,杨坚派使臣专查此事,罪状属实,受牵连初八的官吏多大百余人。

    皇帝想管束儿子,看上了正直刚硬不惧权贵的晋王府长史王韶,下诏令将王韶调离晋王府,赶赴并州任职。

    杨玄感道,“王大人有佐政之才,这几年江南内政打理得井井有条,属官无不叹服,王大人素日里与王爷王妃也有情谊,此一去,晋王府断一臂。”

    外头月上中天,书房里留的都是心腹之人,杨广对此言不置可否。

    倒是旧臣张衡微微眯了眯眼睛,拢了拢袖子朝杨广躬身行了一礼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书房里一时静谧,段达郭衍宇文述等人不言语。

    张衡言中之意自不必明说,王韶李彻等人是有大才,然则性情刚正,是不可能与他共谋大业的。

    这事上没有可商量的余地,杨广知道张衡郭达宇文述等人算得上佞臣小人,但有时非得要用这些人方可成事,正如父亲靠郑译刘昉上位一般。

    王韶这一臂,他也非断不可。

    “给王长史准备一份厚礼。”杨广吩咐了铭心,想着案几下那本楞严经,起身朝张衡郭衍宇文述拜了一拜,道,“杨广有个不情之请,还望诸位先生见谅。”

    张衡等人忙起身避让,纷纷道,”王爷有话请讲,臣等受不得此等大礼。”

    杨广笑了笑,直言道,“承蒙诸位先生看得起,得先生们尽心辅佐,杨广感激不尽,只王妃脾性正直,本王一来是不想她为此事焦急挂心,二来是怕中途枉生枝节,是以这件事须得滴水不漏方可。”他并不想在她眼里留下个卑鄙无耻不择手段的印象,如此便任何一丝隐患都不能留下。

    杨广言下之意,是不想让王妃知晓这件事,郭衍张衡等人纷纷笑道,“我等原本便是暗中行事,自是不好往外张扬,王爷可是另有嘱托。”

    “先生慧眼如炬,瞒不过先生。”杨广一笑,再拜了一拜,“杨广是想拜托诸位先生往后避开王妃,商议政务的宅邸也一应准备妥当了,先生们若有急务,可派人先寻玄感和王府的管家知会本王,本王再过府相商。”

    郭衍段达听得哑然,半响无话。

    张衡想说两句,张口被自己口水呛到了一样,咳咳咳得脸色胀红,灌了一盏茶才缓过气来道,“咳咳,以老臣之见,王爷王妃大可不必忧心,此翻夺宗,若成,自可为皇太子,进而龙飞九五,若不成,也可据淮海,霸据江南之地,复梁陈之旧,依长江天堑,划江而治,后而徐徐图之便可。”

    杨广不语,杨玄感纵是原先便见识过晋王对晋王妃的深情之处,这时候也十分叹为观止,只他知晓此事无转圜之地,便摇头朝张衡等人道,“这也算一件好事,晋王妃在长安经年累月居住过,与太子交好,结交的人如李德林颜之推王韶高熲这一类,才学等身,却都是冥顽不宁折不弯的儒生,最是讲究儒家嫡子继统那一套,能不说话阻拦便已经是谢天谢地了,闹腾起来告密至御前,我们可就被动了。”

    杨广就笑了笑,贺盾绝不会告密他,却还妄想两全齐美,他不担心她跟他闹腾,只不愿她为此事忧心着急,这次,他是一丝风声也不会漏给她的。

    这些年晋王晋王妃的事迹天下无人不知,郭衍段达宇文述等人早有耳闻,成大事不拘小节,他们都在波涛巨浪里求生,舍着身家性命一心只为成大事,便也不在意这些细处,听杨玄感言之有理,便不甚在意地点头应了。

    宇文述拂须笑道,“王爷也太小心了些,我等在晋王府都有皇上朱批的正经官职,便是遇上了,王妃也不定知道我们做什么事。”生死里浮沉的老将军本是想说得天下之后什么样的美女寻不到,想起先前在这一块上被贬官免职的同僚,把话咽了回去,拱拱手听令行事了。

    杨广谢过几人,问了智顗大师目前的行踪,当即手书了一封,将案几下的《大佛顶首楞严经》拿出来,一并交给了张衡,吩咐道,“派人送去。”

    贺盾这里再小心都不为过,当初她看见半块镜子便能准确的猜到乐昌公主的事,再加上这本楞严真经,就越发让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了。

    当初贺盾身上中了药,他陪她念了一晚上佛经,贺盾嘱咐过让他往西域胡人处打听这本经书。

    经书找到放置了许多年,他没怎么放在心上,近来知晓智顗大师天台宗朝西跪拜求经,为一睹《楞严经》的真意,一拜十五年,至今未得见真容,他听闻是楞严经,才想起了这桩事。

    贺盾知晓未来的事,兴许不是事无巨细,但朝堂大事她若不知道,他哄她安心便用不着花费这么大力气了。

    这段时间他思来想去,觉得这里面也不是全无空子可钻。

    贺盾眼下来了江南便能安心把心思放在江南的政务上,他猜是因为夺嫡这件事在她记忆里十之八,九是还离得很远,远的她以为时间多就能慢慢找出折中的好办法。

    他若赶在她预计的时间以前把事情做完,一切便都已经尘埃落定了。

    这也是杨广不想在长安耽搁的原因之一,时间很宝贵。

    张衡领命,一行人见时间已晚,便都逐一告退了,书房里只留了杨玄感一人。

    杨玄感与杨广相交已久,且关系亲厚,无人在便没那么多规矩可讲,等人走光了,杨玄感便也随性下来,看着案几上堆着与智顗来往的信件,有些没好气,“这都是第几次请智顗了,他百般推却,我们累书延屈,他架子反倒大起来了,来信请立佛塔的时候也没见客气。”

    “无妨,有才之人有点脾气也正常。”杨广倒不在意这些,他和智顗相互利用罢了,各取所需。

    智顗毕竟是南派佛教的领头人,自是比其他僧人通透高明许多,数次推拒,是不想受晋王府控制。

    只天下还是权利的天下,出了江南,智顗总也有用得到他的地方,是以杨广也不急,打定主意只诚心以弟子之礼待之便可,他四弟杨秀请刘焯刘炫二人,一言不合便用上绳子枷锁捆绑过来,甚至能任性让这两位当世闻名的学者当门卫,那是心无所求。

    他想要一些东西,自然要多出许多耐心。

    杨玄感没再纠缠于智顗的事情上,转而道,“姬威这个人已经查清楚了,得太子重用,但是个幸臣,重金可收买。”

    杨广点头,“王劭整理了一本卦象图讖,皇帝龙颜大悦,注意些江南的异象,对得上的,便呈给天听罢。”

    杨玄感领命,复又将一本名册呈给了杨广,“这是父亲让人带过来的,东宫属官的名册,东宫现在的情况,都已经查摸清楚了。”

    杨广接了,“天色晚了,玄感你也先回去歇息,明日与我一道去巡查江南各州郡。”

    杨玄感领命,退下了。

    铭心这才瞅着空把饭菜送进来,笑嘻嘻道,“府里有了女主人就是好,晚饭也有人惦记了,这可是王妃准备的。”

    荤素搭配的小菜,米饭比往常软和了许多,定是她嘱咐过的。

    杨广目光一暖,问道,“王妃用了么?这一整日都做什么了?”

    铭心边收拾茶蛊边回话,“和李德林大人一道用的,两人说了一整日修史书的事,听得属下头晕。”

    杨广应了一声,用完了饭食,处理完政务,便把册子拿来翻看了。

    太子东宫原先也有些能人。

    可这些年杨勇沉迷于诗词艺技,因诗文亲昵明克让、陆爽、刘臻等人,阎毗以书画美工见长,亦得太子宠信,宿卫东宫任太子宗卫率长史,另有善戏马的吴兴人沈光……左庶子唐令则……左卫率长史夏侯福,诸如此类,或是能陪太子戏马游玩,或是能玄歌起舞,多得宠幸,反倒如刘本行、李纲、裴政等正直有才之士,劝诫不成反遭排挤弃用。

    杨广仔细翻完,心里便只余了一句话,他的大哥性情率真爽朗,实诚,是实诚过了头,除了这一样优点,再找不出生为太子的可取之处了。

    杨勇这是稳坐太子之位,全无顾虑。

    册子是杨素的亲笔手书,杨广将上面的内容默记于心,把书册放进烛火盆里盯着烧了个干净,看时辰差不多,这才起身道,“走罢,随我去李府。”

    这是要去接王妃了。

    铭心闻音知意,就笑问道,“需要备马车么?”

    左右不过几步路,杨广看了铭心一眼,摆手道,“今晚放你假,本王自己去李府拜见先生。”

    铭心噎了噎,脸上的笑挂不住,往外追了两步道,目送自家主上出门了,若非时候不对,他真想问问主上什么时候也给他娶一门妻子的。

    杨广没管铭心如何想,自己去李德林府上把贺盾接出来了。

    杨广陪着妻子在扬州的街道上逛了逛,给她讲了扬州的风土人情,算是略进地主之谊。

    贺盾本身就很喜欢逛街,有人陪还有人充当导游解说就更好了,扬州以漆器出名,工艺精湛,彩绘与雕漆并重,色彩斑斓,精美绝伦,贺盾看得眼花缭乱,为这些精致的技艺赞不绝口。

    杨广看她逛得兴起,眉眼间也都满是笑意,温声道,“现在还不算热闹的时候,等上元节,人山人海,玩乐的头目也多,我再带你出来玩。”

    贺盾虽是想说自己不是小孩,介时可以自己出来玩,但看他心情好,便只眉开眼笑的点点头,“那好罢。”

    扬州多湖,此时正值六七月,街面上多有售卖菱角的,贺盾先前少见这些东西,这会儿路上看着到处都是,一家比一家鲜嫩,便多看了两眼,就是觉得这种果蔬长得还挺奇怪的。

    街道两边商铺林立,夜景繁华,檐交照亮的灯笼星罗密布,街上热闹得很。

    杨广随意在摊贩前要了一些,贺盾看他丰神俊朗一身锦衣的捧着纸包,只觉十分不搭调,忍笑问,“阿摩你明日一早便要去各地巡查,想吃也来不及了。”

    杨广看妻子在旁看笑话,曲指在她额头上轻弹了一下,牵着她往前走,边走边笑道,“给你吃的,阿月你初来乍到,为夫自是要好好尽尽地主之谊,今晚便拿这个招待你了。”

    贺盾稀奇地看了杨广一眼,问道,“阿摩你弄给我吃?”两人认识这么多年,她当真不知他还下过厨房懂厨艺的。

    她这是给他撒娇了么?

    杨广眉眼含笑,点头道,“这有何难,等回了府我便弄给你吃。”

    哇。

    贺盾赞了一声,她是想见识一下天才的厨艺,这会儿也不想逛街了,拉着他就想往王府走,“那阿摩,咱们快些快去罢。”

    杨广任由她拖着走了一段,停住脚步失笑道,“就这么想我弄给你吃么?”

    嘿,她还不信厨房里的事看一看就能学会的……

    贺盾绕到后头推他,又伸出个脑袋来频频点头,应和道,“阿摩,没想到你一个人在江南还学会做饭了!震惊我了。”

    杨广一听便知贺盾是误会了什么,看了看手里的菱角,无声乐了一会儿,也不点破,只等着回府让贺盾大吃一惊,哈,笨蛋。

    杨广把贺盾拉进了卧房,不顾她一脸想知道并且跃跃欲试的表情,心里暗笑,口里道,“阿月,你在这等着,我一会儿便回来了。”

    贺盾就是想跟着他,杨广拗不过,领着她去了厨房,他倒也来了点兴致,当真卷了袖子,挑了几个好的洗干净放到盘子里,看向旁边自他卷起袖子便哇了好几声的妻子,笑道,“不就洗了个菱角么?这么高兴。”

    贺盾是没见过,只她是高兴得太早了,这就听他指挥跟着回了卧房。

    两人面对面坐着,杨广看着发懵的妻子,终是忍不住哈哈哈乐出了声,忍笑道,“阿月,谁告诉你菱角非得要煮熟吃的,六七月菱角新鲜,生吃最是清甜,试试看。”

    嘁。

    贺盾无语了。

    她在南方待的时间不多,哪里知道这个,仅有的印象都是上辈子的古书里,能认出来算她天分高眼力好了。

    贺盾自己唏嘘了一声,摆摆袖子,嘿笑了一声道,“好罢,咱们俩都没什么厨艺,半斤配八两,绝配。”

    这话落在杨广耳朵里,跟甜言蜜语没什么分别。

    杨广来了兴致,见贺盾要去洗手,抬了抬手制止了,“你坐好,本王说了弄给你吃。”

    贺盾哈了一声,又坐了回去,杵着下颌看他寻常拿笔握剑、骨感修长的手拿着菱角剥皮,眉开眼笑起来,“长得好的人做什么都好看。”

    杨广哑然失笑,他真是闲得慌,正事不做在这和她瞎消磨时间,还乐此不疲。

    这菱角个头小,一口一个也不成问题,杨广先吃了一个,只觉口里脆嫩甘甜,比梨汁还清甜,她肯定会喜欢。

    贺盾:“…………”说好给她吃的呢。

    杨广吃着见妻子正坐在对面眼巴巴看着他,心里可乐,咳咳了一声道,“稍等。”

    杨广又剥了一个,觉得个头有些大了,自己咬了一口,见对面的人十分无语地看着他,哈哈乐出了声,递过去笑道,“呐,阿月,给你吃。”

    原来是故意戏耍她,贺盾心里喷气,拒绝道,“我不吃你吃过的东西,你自己吃。”

    杨广本也不是故意的,只是想逗她,听她说不要,眨了眨眼,慢吞吞哦了一声,当真扔进了自己嘴里,三两下吃完了。

    啊啊啊,这混蛋年纪渐长,还是一样喜欢戏弄她,幼稚。

    贺盾长长呼了口气,无奈问,“阿摩你明日一早便启程,有什么特别要带的么,我给你收拾行装。”

    这是不跟他玩了。

    杨广目光闪了闪,当真剥了一个喂给她吃了,看她又高兴起来,自己去洗了手,回来看她果然再给他准备衣物,便温声道,“铭心会单独准备,天色不早了,陪我去沐浴,早点歇息了。”

    是有点晚了,明早他还要起来赶路奔波。

    第二日清晨贺盾自己去找了王韶,得知老大人被调往了并州,吃惊又猝不及防。

    贺盾知道这位大人的终末,这些年又同袍做事,这时候听他要去并州任职,心里便很不放心,毕竟路途遥远奔波,王韶又是六十多岁的老人家。

    贺盾想写信给杨坚把人留下来。

    就她知道的,王韶去了并州不到一年,出去办差奔波劳累过度,卒于路上了。

    生死大事,贺盾也没有瞒着王韶,只说自己卜卦到他的吉凶,据实已告,岂料王韶拒绝了,承接了诏令,今日便要启程。

    贺盾无法,只好叮嘱他千万不可过度劳累,又准备了许多药,让随行的仆人一并带上了。

    杨广挽留无果,与贺盾一道将老大人送出了扬州城。

    贺盾看车马走远了,这才朝杨广道,“阿摩,我写信给父亲,让他注意一下王大人的身体。”

    杨广给贺盾拉了拉袍子,遮住他昨夜在她颈肩上留下的痕迹,低声道,“这种事父亲也管不到,你即交代了王韶和他的随从管家,他自己随时注意身体便是,王韶还想为官,这件事说与父亲听,父亲也是鞭长莫及,你多写信给老大人,多多叮嘱便是,有了你的预警,再加上你这些年给他调养过身体,想必会有恶果出现的。”

    临行前贺盾也给王韶把过脉,老大人身体还很硬朗,贺盾听杨广一番宽慰,倒是放心了不少。

    随从属官都等着了,贺盾便朝杨广道,“阿摩路上小心。”

    两人也没再多话,王韶不在,新任的晋王府长史有许多事情要忙,农事这一块便落在了贺盾头上,杨广一走,她便也没日没夜的忙碌起来,多时候也在地州上奔走的,都在江南,距离也不算太远,但因着过于忙碌,倒连信件来往都没有了,只三五日会有暗卫报个平安。

    如此过了大半月,贺盾自州郡上回来,才收到了一封自延陵的来信,一坐下来便拆开看了。

    拆开里头薄薄的信纸上先是规规整整的几行字。

    天净宿云卷,日举长川旦。

    飒洒林华落,逶迤风柳散。

    孤鹤逝追群,啼莺远相唤。

    ……

    是一首诗,读起来春风洋溢,可见他心情是好极了。

    后头坠着一句话。

    阿月你的诗集很久未添新,为夫立在长堤之上,特意赋诗一首,赠与阿月,以供阿月你能解一解相思之情。

    落款,你的夫君杨广。

    哈哈,自恋狂。

    贺盾看着信趴在案几上笑,不用看都知晓他写信时不可一世自恋的表情了。
没看完?将本书加入收藏我是会员,将本书放入书架复制本书地址,传给QQ/MSN上的好友章节错误?点此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