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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全集网 -> 都市言情 -> 和隋炀帝恋爱的正确姿势

你方才听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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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穆的决议牵动群情物议, 至关重要, 杨坚也不耽搁, 立马着心腹柳裘、李穆第十子李浑一同赶往并州, 向李穆陈情。

    只杨坚还未等回消息, 长安城的动乱先一步爆发了。

    五王和在京诸王联系, 企图捍卫宇文氏政权, 只杨坚早有准备,先后以谋害执政罪,分别诛杀毕王贤、赵王、越王, 紧接着又如法炮制,清理了成王纯,代王达, 滕王逌, 这一场争斗和屠杀,以杨坚压倒性的胜利而告终, 前后不到两个月的时间, 彻底消灭了所有有政治经验的亲王贵胄。

    紧接着尉迟迥、司马消难、王谦三人以匡扶皇室为号, 三方联动起兵, 声势浩大地反叛暴动, 各州各郡纷纷响应。

    期间李穆派儿子李浑押解尉迟迥的使臣和信件入都城, 对杨坚表示效忠,于冀顺势派儿子入长安拜见杨坚,上表劝进, 杨坚如法炮制, 拉拢各方北周元老,一同对抗尉迟迥,在朝的将相,多半为生计,竞相孝节于杨坚,使得尉迟迥失去以勤王为号召的旗帜,反倒成为周室的叛臣。

    六月十日,杨坚指派徐州总管韦孝宽为行军元帅,讨伐尉迟迥。

    六月二十六日,任命老将梁睿为行军元帅,讨伐王谦。

    七月十六日,命令杨素征讨宇文胄。

    七月二十五日,以王谊为行军元帅,讨伐司马消难。

    各地兵马齐动,军报一份接着一份地快马送入长安城,气氛紧绷,杨坚等人忙得脚不沾地,杨广随在杨坚身侧听政,没什么闲暇空余的时间,纵是回了房,多半也是守在舆图前,梳理军情政务,贺盾在旁边听着,杨广跟着宇文宪王轨两位大将军学习兵法将近两年多,又天资聪慧举一反三,原先只是精于朝堂之事,现在连带兵打仗,分析战局战况,自己也有一定的预判和见解了。

    实践时事练习是迅速成长最好的方式,尉迟迥暴[乱一起,贺盾明显感受到了陛下身上的变化,尤其她知晓大概的历史实事脉络,有时候听着陛下的预估和判断一一应验,心里的感觉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了。

    学一门,精通一门,杨广的预判若与军报不一致,他也会冷静地追究原因,如此大半年下来,连宇文宪与王轨时不时都要夸赞他两句。

    贺盾与杨广在书房说话,案几上铺开一张巨大详细的舆图,是杨广伙同贺盾从杨坚那抄录回来的,上面贴了些小纸条,标注了此地的官员势力,还有与之对抗的将领,密密麻麻,事无巨细。

    贺盾看得头晕,只道,“阿摩,你看反叛的规模越来越大了,荥州刺史宇文胄,申州刺史李惠,东楚州,东潼州刺史曹孝达,卫、赵、黎、冀、沧、齐……整个山东、河北地区,基本都反叛了,我听今晨军报,豫州,襄州,荆州三总管前几日率众落反,焚烧村驿,攻打朝廷郡县,声势浩大势如破竹,日进百里,今日朝堂上都乱成一锅粥了。”

    贺盾倒不是担心杨坚平不了叛,只是看着长安紧张的局势心生感慨,后世学者多半为北周打抱不平,最经典的要数清代一位学者,说古来得天下之易,未有如隋文帝者,以妇翁之亲,值周宣帝早殂,结郑译等,矫诏入辅政,遂安坐攘帝位……

    总之各有各的说辞,基本都是谩骂杨坚欺孤儿寡母得天下,走了狗屎运捡便宜当上了皇帝的。

    这是隋唐乃至后世千年人的普遍看法,贺盾这几月在旁边看着,边看边记,却觉古来篡权夺位的人多不甚数,大隋篡周还是推动社会发展进步的积极政治变革,但身上背负骂名被后世人耻笑说乐了几千年,可真是倒霉透顶了。

    贺盾杵着下巴看着舆图出神,杨广温声道,“放心罢,乱不了,这些人表面声势浩大,但都是各自打算,为了割据势力,不惜勾结北齐余孽高宝宁通敌突厥,尉迟迥与陈朝勾结许诺事成割让江淮之地,已经彻底沦为乱臣贼子……”

    “司马消难王谦之辈亦是如此,没有匡扶济世的目标,更别说比得上父亲励精图治了,一来这几人得不到百姓世人的支持,二来他们各有目的,几方势力战线又拉得太长,分布各地,内部也难以达到真正的团结一致,父亲便可逐个击破,打垮尉迟迥这一个大头,其他的小打小闹乌合之众,就好对付得多。”

    贺盾将要脱口而出的夸赞压回了肚子里,她知道陛下并不是需要她出主意,便也只是安静的听着。

    杨广在书房里踱步,闲庭信步,“更何况父亲这边人才济济,韦孝宽文韬武略料敌如神不说,梁士彦、元谐、宇文忻、宇文述、崔弘度、杨素、李询等人,都是宿将英才,战功赫赫,当真正面打起来,尉迟迥再是老当益壮廉颇再世,在韦孝宽手里,也难吃到好处。”

    “还是父亲早有谋划,否则定要手忙脚乱的。”杨广在舆图前坐下来,说得语气笃定精神奕奕。

    杨坚当然厉害,当初元谐曾跟杨坚说过,隋公你无援党,就如同水间一堵墙,大危矣,隋公你好自为之……

    这话可是一语道破当时艰难的境况,但杨坚料敌先机,一上台便控制住长安城,拉拢李、于、窦、韦、梁、宇文、杨、王等关陇河东大士族,牢牢掌握住要害之地,变水中一堵墙为中流砥柱,让尉迟迥王谦再如何锦鲤江中翻,也越不过这道龙门去。

    当时许多人都以为杨坚要完蛋,因此迟迟不来投靠,哪里像现在这般,随着反叛势力一步步被镇压,捷报频频,国公府的门栏都要给踩烂了。

    贺盾将那句阿摩你真厉害硬压了回去,收了手里的本子,认真道,“可是阿摩,再厉害的人都会出错,你看当时叛乱四起,父亲派梁士彦,宇文忻、崔弘度等人到军中支持韦孝宽将军,这些将士原先地位势力与父亲不相上下,尉迟迥又以高官厚禄相诱,便生了观望之意,父亲疑心一起,就打算临阵换将,还差点让郑译刘昉上了前线……”

    贺盾见陛下在认真听,便来了点精神头,言语也顺畅了许多,接着道,“阿摩你知道的,郑译刘昉在宫中翻云覆雨是把好手,但确实不是带兵打仗的料,可父亲因为他们是亲信,就盲目用他们,好在他们有自知之明,推脱得飞快……”

    “这本是万幸之事,可事后父亲不但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还心生不愉,最后还是李德林大人一通劝说,父亲这才幡然醒悟,歇了临阵换将的心思,指派了昭玄大哥和于仲文赶往前线传达圣意,他两人深谙人心,又有将帅之才,有威望,能服众,这才迅速稳定了军心,连破尉迟迥,直逼邺城。”

    贺盾说得认真专注,杨广将这段话在心里过了几遍,明白阿月这是在提醒他,让他不要一意孤行兼听则明的意思……

    又来,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杨广看着面前说得郑重的人,心里微动,知道他是认真为自己好,神色不由也缓和下来,捏了捏他肉肉的脸颊问,“阿月,哥哥可是做了些什么你认为特别不对,又劝不住的事?你上次说了以后,哥哥还反省了不少时日,只是哥哥[日思夜想,实在不知道到底哪里行为有失了。”

    环境决定性格,陛下是自小无人教授这些,想要什么都是靠自己夺,自己抢,并且成功了,便是登基继位以后,他想做的事也一样样做成了,这样无所不能的成功给他极大的自负和自信,自此越发的目中无人,好大喜功,膨胀了,才出了后面不可收拾的致命一击。

    不过这要怎么说。

    贺盾纠结地看了俊目含笑的陛下一眼,回道,“比如说自称哥哥这件事,阿摩,跟你说了多少次,我比你大两岁,你偏就不听……”

    杨广听得哈哈直笑,觉得阿月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十分可乐,便将人揽进怀里揉了揉,乐得胸膛震动,“这个我认了,哪一天阿月你能证明你比我年纪大,我便称呼你一次哥哥又如何?”

    让陛下好好称呼她一次么?

    贺盾也咧嘴乐了一声,纠正道,“不是称呼哥哥,是该称呼什么称呼什么。”因为不能预估陛下知道她是女娃是什么反应,贺盾决定给他过完生日再坦白身份,这样到时候陛下不是称呼她姐姐,就是要称呼她女菩萨了。

    这是要称呼他为二大人,或者月大人么?

    杨广乐出了声,“好,还有么?”

    贺盾想着那情形,自己偷乐了一回,脑子里细数了一遍,觉得没有别的事了,便摇头道,“暂时没有了,不过这些都是小事,但是要是遇上朝堂政事,阿摩你以后做了官什么的,可就不能任性,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了。”

    贺盾说得苦口婆心,杨广凝视了他一会儿,暗自记下了,看阿月这一脸郑重的模样又有些心里发痒,便紧了紧手臂,整个人都压了上去,直接把人压得倒在了地上,搂着人舒舒服服闭上眼睛,懒洋洋笑道,“阿月虽然你不许哥哥给你取戏称,但哥哥还是很想说,阿月你真像个老头子呐,絮絮叨叨成日操不完的心,哈哈……”

    她就算絮絮叨叨也不是老头子,该是老太婆了。

    翻过这个年去,会发生很多事,送陛下一个像样他又会特别喜欢的生日礼物不容易,她心里有个想法,但当真要送,现在就要开始准备了。

    她所在的年代已经不太讲究这些,但贺盾看了不少书,知道生辰礼物的精髓就在于神秘惊喜四字,因此她打算瞒着府里的人先偷偷准备好,好在这段时间陛下很忙,除却跟在杨坚身边听政议事,还要习武,繁重的课业把休息的时间都挤掉了不少,倒给她腾出不少偷摸的空闲来。

    杨广忙,贺盾也忙,她除了跟着战事发展的过程、将一些将军的事迹如数记录下来之外,其余的时间都花在准备礼物上了,她原先就经常出府,现在又有官职在身,早出晚归就更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了。

    朝堂政事在平稳地往前推进,杨坚一面平叛,一面革除宣帝时期的苛政轲刑,恢复佛道二教,废除当年宇文泰留下的鲜卑姓制,一律恢复汗姓,提拔汉人官员,汉人的地位进一步提高。

    杨坚的这些政策,让朝臣、百姓、士人们看到了恢复清明政治的希望,对于振奋人心,稳固时局,有不可估量的作用。

    尉迟迥司马消难王谦的三方叛乱,看起来轰轰烈烈,但势力最大的尉迟迥从起兵到兵败自杀,前后不过六十几天的时间,这期间杨坚表现出了一个政治领袖该有的战略远见和冷静沉着,尉迟迥的起兵不但没能挽救王朝的覆灭,反倒为杨坚锤炼了一批忠心可靠的文臣武将,加速了杨坚篡权改政的步伐。

    随着三方叛乱平定,各方战场节节取胜,杨坚声望日益隆盛,文武百官纷呈忠心,司武上士卢贲、石州总管虞庆则、少内使崔仲方,梁睿等人纷纷上表劝进,大势已成,杨坚进封为隋王,改朝换代便只剩下挑选良辰吉日的活了。

    这些事就该由太史令出面,贺盾和来和作为官方认可的神棍,就成了不二人选,来和云游四方,贺盾便被拉出来顶岗了,可一则她不善言辞,说也说不出什么道道,二则历史上确实记载了这么一个术士,李德林与高熲来问,贺盾便照着历史的轨迹推荐了天文学家庾季才。

    庾季才确实有才干,又性情豁达,喜好结交朋友,纵是后辈也经常一起玩乐,颇有一颗赤子之心,原本便很得武帝重用,贺盾推举了他,对几方人来说,都是皆大欢喜。

    大天文学家也不嫌贺盾年纪小,又经贺盾引荐结识张子信,三人便成了忘年之交。

    庾季才当日便赠送了贺盾一整套他亲手撰写的《灵台密苑》《地形志》《垂像志》,总共有五百卷,其中包括后世遗失的两百卷,算是倾囊相交,倒把贺盾惭愧得不行,她也不能为他们做什么,好在这些年她医术有所精进,随时看顾着些老爷爷们的身体,算是聊表谢意了。

    庾季才推算好日子,上呈杨坚,群臣皆无外话,李德林为宇文阐草拟了禅让诏书,二月十三这一天,朝阳灿灿,霞光万道,长安城里喜气洋洋,庆祝新王朝的诞生,杨坚受礼于临光殿,同时于南郊设祭坛,遣使柴燎告天,自己则领着杨氏一族,祭祖告庙,大隋便正式建立了。

    杨勇被立为太子是必然的事。

    册立太子那一日他们所有人都在,杨勇虽是极力压制,但架不住年轻气盛又天逢喜事,出了宫门在一众贵公子们的恭喜声中,意气风发地邀约着去庄园玩乐了。

    杨勇特意等着杨广一道去,其余几个弟弟不是年岁太小就是调皮捣蛋鬼,杨勇也不好带着他们玩乐,只像往常兴致高昂的时候一样,一把揽过自己的二弟,俊脸上满面春风,“阿摩,走,这次咱们不去酒楼,去桂之家的庄园,那庄园如今嫩芽新发,梅花玉兰如数开放,漂亮得很,阿摩一起去看看,这次非得要把你灌醉了不可。”

    杨勇现在是太子,又是这等风头正旺豪情爽意的时候,拒绝是不能的,贺盾正想蹭着一起去,那边敷粉的老爷爷朝这边来使唤她了,说是皇帝找她,贺盾只好忧忧愁愁地叮嘱了两句少喝酒早点回来,小跑着跟老宫人去了。

    杨勇揽着杨广,倒是笑话了一句,“阿摩,你别说,阿月生得可真好,你们俩同寝同食,说是分桃断袖,也不会有人怀疑的。”

    杨广笑道,“大哥莫要乱说,咱们快走罢。”

    杨坚现在但凡遇到点需要占卜问神的事都要找贺盾,这次招来她和高熲,是要商量历法服色的事,杨坚问了,贺盾直接推荐了崔仲方。

    杨坚又问紫气的事,贺盾便也老实答了,紫气蓬勃比周武帝还盛,杨坚听罢开怀大笑,高熲李德林看着贺盾皆是摇头失笑,可只有贺盾知道自己说的是真话。

    两人都是她喜欢的伟大君王,但按照历史评价来说,功绩上还是有差别的。

    西方人曾对东方天[朝的君主集权制皇帝做过一个排位,位列第一的是秦始皇,杨坚排名第二,其次是杨广。

    三位皇帝都对历史进程有重要意义,杨坚身上的紫气比宇文邕更浓郁,仔细推敲是有些道理的,只贺盾这时候也顾不得感慨,她心里记挂杨广,实在是如坐针毡。

    杨广心里这会儿该是油煎一样难受,偏生杨勇性情宽厚,在弟弟妹妹身上没什么心眼,神经能比手臂那么粗,拉着杨广一起去喝酒,可别出事才好。

    贺盾说完就告退了,她与杨广还是住一个院子,身边的人还是铭心,她也不敢去山庄找人惹人注意,只在皇子院里坐着度秒如年,等了快两个时辰,这才见铭心扶着一身酒气的人回来。

    贺盾忙接过人,低声朝铭心问,“铭心,可还好?”

    铭心被她问得摸不到头脑,回道,“挺好的呀,那些公子侯爵们,见主上身份变了,一个劲的上前敬酒恭喜,太子很高兴,主上也挺高兴的,就是喝了不少酒,上了马车就没了动静,想来是睡过一会儿了。”

    贺盾应了,杨广整个人都挪来了她肩头上,贺盾扶住他,铭心松快了下肩膀,舒了口气道,“那阿月,主上就先交给你,我去备水给主上沐浴。”

    见着了熟悉的人,闻见了熟悉的气息,杨广心神松了松,他压根就没醉,在马车上不说话是不想说话,现在这样不想使力,单单就是想靠着他而已。

    他们进宫也没几日,宫女仆人都还没安排妥当,贺盾半抱半扶地扶着杨广进了房间,点了烛火,又去端了盆热水,润湿了毛巾给他擦脸,“阿摩,好点没。”

    杨广没应,只低声道,“阿月,这时候风口浪尖,你说大哥出去喝什么酒,聚什么会,那般招摇过市,奢华无度,阿月……阿月……”

    贺盾给他擦了手,点头道,“我知道,我知道。”

    杨广笑了一声,脑子很清醒,就这样斜靠在床榻上看着豆丁大的人一手费力的扶着他不让他歪下去,一手拿巾帕给他擦脸,累得头上都出了层薄汗,烛火微黄,看起来暖洋洋的。

    杨广有些失神,有些酒醉后的微醺,“阿月,我想当太子,想当皇帝……”

    他声音不大,却因卧房里极其安静,显得清晰明了。

    杨广意识一清,猛地从床榻上坐起来,秉着呼吸问,“阿月,你方才听到了什么。”

    贺盾被他吓了一跳,忙去捡滚在地上的巾帕,“好了好了,房间里没有人,阿摩,快躺好,你这样猛起猛坐的,待会儿头要晕了。”

    这便是听到了。

    杨广一阵头晕目眩,看着面前的人,心直直沉到了谷底,混沌的酒意彻底清醒过来,待他反应过来,手已经不自觉握在袖间的匕首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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