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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从此无心爱良夜第四百三十六章剑仙人(为盟主人间凑数的加更!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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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哀鸣、身上青衫猎猎的他,闭上了眼睛!

    他的积累早已经足够。

    但是他一直在等待,等待一个契机,一个最恰当最圆满的时候。

    推开他的第四内府,摘得神通。

    什么是最合适的时候?

    现在就是最合适的时候!

    在这天下之台,在这列国天骄之会,面对着整个现世最拔尖、最强大的内府修士。

    是时候了!

    秦至臻说第一句“我感谢你”的时候。

    姜望心中闪过的,却是他站在狻猊桥上往下看,那万里长河如巨龙翻身的雄伟景象。

    他其实在很多天之前……就来过长河。

    那一次,他是被当世真人追杀,几乎陷于穷途末路。

    灵感孕生的某一剑,被生生压住,“胎死腹中”,至今未能寻回。若非苦觉老僧救场,他的故事便已终止。他的一生,也少有人知!

    就像这滔滔长河中的一滴水,泯然乎长河,哪里有片刻的涟漪!

    如今再来长河时,却是代表着东域霸主,以齐境第一的身份,与列国天骄相争。

    在群星闪耀之时,绽放独属于自己的光芒。

    两次来长河,心境如此不同。

    时已移,人已换。

    唯有长河,浩瀚如故,伟大如故。

    秦至臻说到第二句“感谢你”的时候。

    姜望脑海中浮现的,是那通天彻地的六合之柱。是初登观河台时,所感受到的那种厚重与伟大,历史的长河滚滚而来,仿佛铺展在他面前。有多少壮阔的故事,多少英雄的人物……都是其中的水花,都在其间奔涌!

    万万里长河,横跨现世,其间多少惊涛。

    万万载岁月,亦复奔流如斯!

    这座古老的观河台,为镇长河而生。注视着长河,也经历着历史。

    与伟大同名,与荣耀同行。

    在这观河台上,列国第一的天骄,以生死争荣名。

    把璀璨的一生,押注在短暂的一战中。

    林况拼死挥刀,却仍然只能咀嚼失败苦果。

    北宫恪穷尽努力,却欲近秦至臻身前一步而不可得!

    有西门豹为国而死,有燕少飞还剑弃魁名。

    白玉瑕不受嗟来之名,宁愿以死相争。

    那触悯受尽讥讽,饱受冷眼,却也是傀儡异兽都死尽,手脚尽断才肯输!

    甘长安被称许“八岁能长安”,是当之无愧的世之天骄,却受当头一刀。楚歌于是复闻。

    那良在狼群里长大,在草原上纵横,近神之躯,威绝同境,却差点被活活打死!齐人为此欢呼。

    更有斗昭与重玄遵绝世之战,演尽外楼此境巅峰!

    项北盖世之姿,异象天生,只能沦为背景。

    赵汝成拔出天子剑,惊艳天下,却也阻于逆流。

    这是群星闪耀时!

    在璀璨之中,追逐最璀璨。在闪耀之时,只求最耀眼。

    不必说什么灿烂的历史,现在就是成就辉煌的时刻!

    列国天骄齐聚,风云际会时,谁堪绝顶?

    谁在绝顶之上,又起高峰?

    长相思在啸鸣!!!

    这是一声煎熬的吟啸。

    它的痛苦,它的委屈,它的悲伤,都在此声中!

    它的坚持,它的勇敢,它的锋锐,也在这声里!

    此声回荡八方,抵冲云霄,慑杀人心,也将照耀历史!

    宝剑匣中不得鸣。

    若得鸣时,必叫天下知!

    因为那剑鸣如此清晰,剑光如此耀眼。

    所有人都看到了,倒飞中的姜望,他那握剑的手。

    他全身的肌肉,都在秦至臻的刀劲中震颤。唯独他那一只握剑的手,稳定、坚决,没有一丝动摇!

    这样的一个人。

    在他最绝望最无力的时候,你也不能够忽略他。

    永远不能够!

    场上风云动,剑在手中鸣!

    当秦至臻说完最后一句话,以万化神通彻底补完了炼虚神通之力,提起长刀时——

    姜望睁开了眼睛!

    此时乾阳之瞳已消退。

    而这是怎样的一双眼睛?

    它清澈、宁定,像是一面镜子,映照人心。像是一泓清溪,独自淌在山上林间。

    它那么的干净,又那么的坚定。

    在此刻……

    忽有剑光起!

    流光耀在双眸间!

    在人们所无法看到的、姜望的五府海中。

    一座赤红府邸,一座黑白两色府邸,一座霜白色府邸,三座内府悬于穹顶,辉光互映。

    轰隆隆!

    第四座府邸终于出现!

    那是一座天青色的、贵不可言的府邸。

    又带着极致自由、极致潇洒的气息。

    而姜望神魂显化,手执长相思剑灵,一剑直刺……

    剑撞内府门!

    第四内府轰然洞开!

    在此刻。

    第一内府演化为一轮赤红大日,第二内府演化为一轮黑白弯月,第三内府演化为一颗霜白星辰。

    那代表三昧真火的赤色焰光、代表歧途的黑白之光、代表不周风的霜白之光,在此时,同耀五府海!

    似在欢欣鼓舞,如在雀跃沸腾。

    神通有灵,亦在期待此刻。

    一颗饱满的、天青色的种子,于此时跃出!

    那颜色明明自由、潇洒,却又璀璨得叫人难以直视。

    散发着几乎无穷无尽的锐光!

    第三内府出现时,第一第二内府藏形匿踪。

    第四内府出现时,却是三府同耀神通之光。

    盖因它如此不同!

    成就天府,才有五府同耀,神通之光相混。

    而这座第四内府的神通尚未彻底显现,就已经叫三府同耀。

    未至天府,而见天府之能!

    迎着那高悬的赤红大日、黑白弯月、霜白星辰,第四内府于是演化。

    天青色的府邸隐去,竟然化成一个青衫飘飘,没有面目的人!

    此人长身玉立,手执青锋。不语不动,而有瑞彩千条,霞光万道。

    是为神通,剑仙人!

    “持续时间内,剑演万法!”

    翻天覆地的变化,都在五府海中,不为世人见。

    而在身外,此时姜望刚刚睁眼,剑光照眸,与显化阎罗天子真身的秦至臻对视。

    他被斩飞的身躯,就此悬停。

    那染血的青衫,猎猎作响。

    熊熊烈焰,似自体内腾出,而灼于身外。

    绕身一周,绕成一圈火线,离体一寸,尽情招摇!

    从头到脚,甚至于手中长剑,都被这样灿烂的火线包裹着。

    而丝丝缕缕霜白色的风,交织成一道霜白披风,在他身后飘转!

    火是三味真火,风是不周风!

    此时此刻的姜望,眸照剑光,披风浴火,足踏青云!

    说不出的煊赫,难以形容的耀眼!

    “而我只想问你。”

    他如此回应秦至臻:“我将要问你的那个问题……”

    身悬高空,手中长剑斜指地面——

    “你准备好答案了吗?”

    他未明言,但他的眼神已经告诉秦至臻——

    关于向前的那个问题,如果没有答案。我就会在这演武台上,在真君余徙的面前,杀死你!

    他的声音在这天下之台四散,听到的人,竟有耳朵被割伤了的错觉!

    而直面姜望的秦至臻,只回以一刀!

    漆黑的夜色奔涌而来。

    仿佛要终结一切。

    但在下一刻,千万道剑光便已将夜幕照破!

    人们看到在那高穹,剑与刀再次撞到一起。

    整个天下之台内,都似乎静默了一瞬。

    而后才是金铁交击的锵鸣、恐怖力量荡开的波纹……向四面八方扩散!

    剑仙人对阎罗天子!

    一合即分。

    分立演武台两侧,各自高悬于空中。

    剑仙人在东,阎罗天子在西。

    命运总有一种莫测的味道,他们此时的位置,正合东齐西秦。

    秦至臻手提黑色长刀,平天冠上旒珠微颤。

    在他身后,浮现一座巍峨的黑色宫殿,坐镇虚空,慑服四方。

    那是阎罗殿的投影!

    今日他为冥天子,当一刀定世人生死!

    阎王叫人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

    而姜望倒提一泓流光,潇洒踏于云上,背东面西。

    有一青衫剑仙的虚影,傲然立于他身后高穹,看不清面目,但慨然长歌。

    歌曰——

    “君不见,金乌振羽泰山巅,万里江河如龙伏!”

    长相思倒提,姜望眼前仿佛又看见,那长河浩荡东行,横贯现世。

    你难道看不见,金乌从泰山之巅振翅而起,万里江河像巨龙一样蜿蜒!

    “君不见,汗青吹碎已千古,红颜白发皆黄土!”

    霜白披风飘转,姜望一时默然。这观河台上,从古到今多少事,多少豪杰,多少红颜。

    你难道看不见,史书被一口气就吹碎了,那是千古以来历史的尘埃,红颜白发最后都埋入黄土中!

    “人生百年只两息,烽火连天更一隅。”

    枫林城域覆灭之时,只在几个呼吸间。那样的人间惨像,对这个世界来说仿佛是微不足道的。又有几人记得?几人在意!

    人生百年在时间的长河里,只不过生死两息。那烽火连天的祸事于整个世界而言,只是发生在一个小小角落里的……小小故事。

    “情则痴,怨则去。”

    肩有山岳之重,心有血海之仇。无缘情爱!

    爱一个人就全情以对,若生怨恨就远远离开吧。

    “我亦有情付无情,也以无情付。”

    曾经视为生死兄弟的方鹏举,因为对未来的紧迫感,也因为追之不及的嫉妒,在一颗开脉丹的驱使下痛下杀手。

    全心信任的师长,以谎言蒙骗于他,坐视整个城域毁灭。这个已经毁灭里的城域,是生他养他的故乡,他此前人生十几年,所有的亲人朋友、所有熟悉的人,都在其间!

    而我自己呢?

    姜望想到。在战场之上,他也毫不犹豫地拔剑对敌。在面对死亡危机的时候,他也曾经祸水东引。他也曾经无视过哀求,他杀人的时候不曾手软。

    我也将真情交付过无情的人,我也做过那无情的人啊!

    “行路难,行难路,此身只向更高处。”<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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